下,秦相夜里总犯雀蒙眼。蜡烛明明在他面前,他却说看不到。”
&esp;&esp;之后,秦延搬回宰相府。
&esp;&esp;他曾旁敲侧击问过,秦延说是劳神症,不碍事。
&esp;&esp;“半年前?”
&esp;&esp;“对。”
&esp;&esp;月浮玉似想通了什么,拱手道谢后,急匆匆离开。
&esp;&esp;几人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孟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月大人,秦延和你,没准是被人毒死的……”
&esp;&esp;一样的头痛,一样的不能视物,一样的无法握笔。
&esp;&esp;这世上,哪有什么劳神症?他与秦延,都死于一场阴险的毒杀。
&esp;&esp;月浮玉越走越快,直至消失在无尽的宫道中。
&esp;&esp;顾一歧叹息一声,“我们先回去,他想清楚后,自会来找我们。”
&esp;&esp;“月大人为月氏殚精竭虑,到底何人会害他?”孟厌幽幽叹气。话锋一转,她看向姜杌,“你知道是不是?”
&esp;&esp;“真相残忍又令人作呕,让月浮玉自己面对吧。”
&esp;&esp;月浮玉是何等聪明人,一猜便知当年自己死亡的真相。他慌忙离开,不过是一时无法面对。不信自己辅佐的君王,不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竟是杀害他的凶手。
&esp;&esp;四人慢腾腾回到宰相府,不曾想,消失在宫中的月浮玉也在。面色无异,此刻正好好坐在前厅等他们。
&esp;&esp;孟厌小心翼翼上前,“月大人,你若实在伤心难受,不必强撑。此案有我们在查,定能找到凶手。”
&esp;&esp;月浮玉目露鄙睨,冷哼一声,“你们查?本官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你们出宫后去了何处?”
&esp;&esp;闻言,几人面面相看,在一声声敲桌声中,孟厌推姜杌上前解释。
&esp;&esp;“顾一歧路过书画斋,看上了一幅画。崔子玉见碧阳城的春宫图平平无奇,连跑三家书画斋,自荐做画师。”月浮玉沉默不语,姜杌顿了顿,面不改色接着道:“孟厌肚子饿,我带她去酒楼吃喝。”
&esp;&esp;在月浮玉发火之前,顾一歧赶紧开口:“也不算一事无成,我们查到一件事。”
&esp;&esp;“何事?”
&esp;&esp;月浮玉与孟厌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esp;&esp;不经意的眼神交错间,孟厌改口,“哈哈哈,你瞧我们。一路着急回来,还忘了查到的线索。顾一歧,你快说说我们查到了什么!”
&esp;&esp;厅中气氛缓和,顾一歧沉声道:“我生前对砚台颇有兴致。”
&esp;&esp;他家富贵,各种砚台买了满柜。他自小最爱做之事,便是在书房研墨挥毫。
&esp;&esp;方寸之间,自有乾坤。
&esp;&esp;砚与砚,墨与墨。在细微处,各有不同。
&esp;&esp;顾一歧今日细看过秦延所写的奏折,“呵之即泽,研如磨玉。秦延用的是歙砚,而且是一方极品歙砚,至少价值千金。”
&esp;&esp;月浮玉不解,“歙砚虽贵,但秦延是宰相,应不会用不起。”
&esp;&esp;顾一歧摇摇头,“我今日去了五家书画斋询问。自三十年前起,月氏已无人用歙砚,读书人多用的是发墨更快的端砚。走,你们随我去书房,一看便知。”
&esp;&esp;书房内,秦延多年来所写所画,摆了满地。
&esp;&esp;顾一歧带着他们一张张纸看过去,“我可以断定,秦延的砚台,从七个月前开始,由常用的端砚换成了歙砚。”
&esp;&esp;端砚所写的最后一张纸,纸上是几句吟春之诗。
&esp;&esp;“难道问题出在砚台上?”孟厌环顾房中四处,却未见到一个砚台,“不对啊,这里没有砚台。”
&esp;&esp;崔子玉去叫秦家的管事,等他一来,听说他们在找砚台,忙不迭上前翻找,“怪了,小人前些日子还看见那半块砚台放在桌上。”
&esp;&esp;管事说的日子,是秦延死后第三日。他带小厮进房,打算寻一些秦延素日爱看的书,放进寿棺随葬。
&esp;&esp;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有一个小厮还曾问过他,是否要将砚台带走,“磨到只剩半块,大人应很喜欢这块砚台吧。”
&esp;&esp;“留着吧,权当给公子留个念想。”管事将当日之话原原本本讲出,“小人生怕小厮们不长眼,一个不留神把砚台丢了。还特意在砚台下垫了一张纸,写着‘勿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