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
难不成梦是相反的?陆观阙是个能托付一生的人?
是这个意思么?
“发什么呆?”陆观阙看她面容粉润,眼眸所及之处,尽是潮热。
“没……没什么。”孟悬黎努了努嘴,“把我放下来吧,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尽是关心,可她的声音却很疏离。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些心悸,世子爷先出去吧,我自己静一会儿。”
“你在怨我么?”陆观阙颤着手,将她放在床榻上,目光隐隐看向远处。
“……没有。”
陆观阙低哼一声,将她身子翻转,压住她的腿,双臂撑在两侧。孟悬黎惶恐,急忙要推他。陆观阙眯着眼,冷冷道:“又要推开我?”
“不顾阻拦,一溜烟就跑出去。在大牢里晕倒,回来后就把自己闷在屋里,醒了之后,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担心?”孟悬黎窒闷,偏过头不愿去看他,“我有什么让你担心的?”
陆观阙呼吸一沉,握住她的下颔,逼迫她看着他:“因我不让你出去,不肯进宫求情,你就这般怨我?嗯?”
孟悬黎本没有怨他的意思,可他这般态度,着实让她心冷。她咬着牙,故意道:“对,我就是怨你。”
“你可满意了?”
陆观阙失笑,从未想过她会这般说话:“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姿势?”孟悬黎学他。
陆观阙眼眸渐深,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孟悬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强势,陆观阙将她挣扎的手放在自己腰后,捧着她的脸,几乎想让她的全部都吞下去。
孟悬黎仿佛坠入深渊,身前身后,全是未知的黑暗。
她刚醒,身子乏力,哪里都是软的,被陆观阙这样捻着,不由得泪花零落。陆观阙察觉湿凉,神色微凝,骤然起身。
孟悬黎得以喘息,背过身子,赌气道:“小仙娥说得对,凡间的男子个个如浊泥,一身风流债……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如今看来,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听她吸鼻子声,陆观阙顿在床沿,心绪轻了又重。他终究还是低了头:“莫气了,是我不对,我给阿黎赔罪。”
孟悬黎背着他,不肯扭头:“赔罪?你何罪之有?”
“我处处皆罪,不该如此待你。”陆观阙思绪混乱,声音也压得很低。
“出去,我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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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参考文献】
[1]引用黑格尔“没有规定性,也就不可能有知识。纯粹的光明,就是纯粹的黑暗。”
[2]参考袁枚《祭妹文》
[3]引用博尔赫斯“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愿作鸳鸯仙(2)
夕阳欲颓,天色苍黄如旧帛。冷风吹过院中的枯枝,呼呼作响。
孟悬黎听了,随意披了件衣裳,赤足步出内室。
见陆观阙支着下颔,独坐在书案旁,她悄声绕过屏风,穿过一道残败的光影,停在他身后。
她从前不在意他的感情,也不需要他的感情,纵使有了些许触动,也自以为又手起刀落的果断。
可方才,她听到他说“皆是罪”时,她有了些悔意。
他何罪之有?
他的罪,皆因她心绪而起,又因她的心绪而定。
她不该将幽怨和不解倾泻在他身上,更不该如此对待一个真心关切她的人。
孟悬黎走近,缓缓俯身,从后面环抱住他。陆观阙身子一暖,恍惚睁眼,哑声道:“怎么起来了?”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和血味,孟悬黎低眸,见他掌心红痕,伸手抚上,担心问道:“痛么?”
陆观阙未答,只侧过脸贴她温热的面颊。
孟悬黎松了手,顺势坐在他身旁,倚靠着他的肩膀,解释道:“我在牢里见她死状凄惨,想到她从前种种,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以后。还有,你来时,我正梦见一个小仙娥要下凡历劫,月老嘱咐她说,万万不可救下陆姓男子,还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