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苦笑,哽咽道:“那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恩戴德?”说着,她的泪珠忍不住滑落。
陆观阙盯着她的眼尾的水光,感觉自己的心被片成了碎末。
他抵住她的额头,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低哑道:“所以,你宁愿跳海,宁愿冒着被流寇杀死的风险,也要离开我?是么?”
孟悬黎身子发软,有些站不住,旋即凄然一笑:“是。”
话音刚落,陆观阙解下披风,将她包裹着打横抱起。顿了顿,他自嘲道:“原来你这么恨我……其实,你恨我也好,总比心里没有我强。”
“我告诉你,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海风卷着腥气袭来,他的话像海底的礁石,冰冷而执拗,重重砸在孟悬黎心上。
她隔着日光,模糊望向他的侧脸和黑眸,一股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孟悬黎身心俱疲,缓缓闭上了眼,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她有些记不得了,只记得,车帘落下时,万籁俱寂。
当晚,他们没有宿在驿馆,而是去了当地刺史的别院。雨点砸在芭蕉叶上,啪啦作响,窗子上凝出水雾,庭院依山而建,漫起一层白茫茫的烟霭。
陆观阙抱着孟悬黎,径直步入浴间,这里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物。
他将她放下,孟悬黎双脚落地,踉跄了一下。陆观阙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稳住。
孟悬黎别过脸,嗓子哑得厉害:“我自己来。”
陆观阙见状,反将她摁在椅上,冷声道:“我看我是把你娇纵过头了,出来没几日,脾气倒不小。”
孟悬黎揉按额间,抬起脸,对上他的眼睛:“你这般嫌弃我,不如出去,我自己洗。”
陆观阙像是没听见,目光黏在她身上,湿透的衣裳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纤细却不失韧性的轮廓。
“看我如此狼狈,你很高兴?”孟悬黎见他盯着自己看,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高兴。”陆观阙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系带,“好不容易逮到你,我自然高兴。”
孟悬黎瞥见他眼底的血丝,怔了一瞬,倏地垂首,低声道:“我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的。”
陆观阙摇首,指尖滑过她颈间肌肤。
孟悬黎刺痛蹙眉,冷冷道:“你再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和你回去。”
“阿黎的话,说的有些早。”陆观阙淡淡道。
说话间,陆观阙将她的外衫褪下,扔在地上,发出湿闷的声响。
孟悬黎僵着身子,试图忽视这种令人尴尬的触碰:“你出去,我自己洗。”
“那可不行。”陆观阙意味不明道,“我还有话没说。”
孟悬黎懒得理他:“什么话?”
“你以为,你把嘉和送到许州,就没了后顾之忧?”陆观阙目光落在她身前,嗓音低哑,“还有你那小丫鬟,如今登了舟,正在寻你呢。”
孟悬黎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连襁褓婴孩都不肯放过?”
“不是我不肯放过她,而是,这孩子得你看重。我不拿她挟制你,我还能拿谁呢?嗯?”
孟悬黎心下冷笑,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居然那么不中用,三言两语,就把嘉和交给陆观阙了。还有陆观阙,千里迢迢,把嘉和抱到岭南,就为逼她就范。
这两个人简直是豺狼虎豹,她当初怎么就相信父亲能好好照顾嘉和?
孟悬黎越想越恨,猛地跃起,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们都是混蛋!我爹是,你更是!”
“啪”的一声,陆观阙不闪不避,反而抚上面颊,如鬼魅般瞧着她:“打得好。”
“这说明,我来对了。”言罢,他微微一笑,将她摁在椅上,继续给她脱衣裳。
孟悬黎浑身都在抗拒他,伸手去打,抬腿去踢,甚至,现在给她一把刀,她都能取了他的性命。
陆观阙沉着脸,一把扣住她的足踝,阴冷望去:“孟悬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回去已成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