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打开,几不可闻的脚步由外靠近。
等余清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时,一道已然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侧。
白底蓝条纹的睡衣,随意扎起的黑发,浅色的眸余清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皱眉:有事?说着,她拿着画本的手,不自觉的把页面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相长歌从对方的本子上收回目光,对上那双厌世眼,礼貌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提醒:小姐,十点了,您该上床休息了。
余清:
怎么又来。
早上下五子棋不是赢过你了吗?
听到这话,相长歌身体僵了瞬,不过还是认真回道:是的,所以今早没有让小姐您马上起床。
余清震惊:你的意思是,那一局五子棋只对早上的一件事生效?
也就是说,明早八点这人还会来烦她?
相长歌点头。
那不然呢。
总不能区区的一局胜负,就能决定好几件事吧。
余清烦躁的撇了撇嘴,她现在只想继续画她未画完的画。
那我们再来比两局,我赢了,我今晚什么时候睡,明早什么时候起,你别管。
相长歌摇头:一天只能比一次。
余清被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久前刚对她改观一点的印象又坏了回去。
烦人管家。
还一天只能比一次,当玩闯关游戏呢。
盯着立在自己面前很有压迫感的高挑身影,余清按了按手上的笔。其实,她谄媚时候的样子,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给你发奖金?
余清试图腐朽对方。
相长歌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那您十点半的时候再上床。
余清:
奖金只能换来半小时吗?
不对,现在都十点过了,还不到半小时呢。
余清立刻改变策略:那你没奖金了,再烦我,扣你工资。
相长歌:
察觉到相长歌的内心有一瞬的动摇,系统适时提醒:宿主,失去点金钱算什么,你也不想要火化大礼包吧?
相长歌立刻就坚定了起来。
她直了直脊背,带着斗米不可折腰的骨气似的应道:小姐,我不是那样的人。
余清:?
她,不是吗?
她在说什么?
这话她自己信吗?
傍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是偷偷去进修了吗?
莫名其妙,捉摸不透,是目前余清对相长歌的评价。
见余清不动,相长歌把手上自己带来的一本书往后腰一塞,腾出手就往前踏了一步:小姐洗漱了吗,要先洗漱还是直接睡觉?
看她像是要自己上手的模样,余清吓得扔开画本双手挡在自己面前:等等等等,你来真的啊?
这人变脸大来着的吗,还是有双重人格。
相长歌用往前一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站在边上挡住了屋子中央的大部分灯光,虽然人没碰到自己,但她身体投下的阴影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压迫感十足。
余清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等她愤恨的站在镜子前刷牙时,还是感觉自己有点气喘。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拿捏相长歌才行。
明明傍晚的时候感觉她还挺容易腐朽的,怎么现在在让她睡觉的这件事上这么坚定,难不成真想给自己将作息改了么。
-
洗漱完的余清脸上还带着点湿润的味道,看着白嫩白嫩的。
她乖巧的躺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漂亮的黑眸冷冷的落在非要给自己提供睡前服务的相管家身上。
相长歌听见系统在她脑海里捏着嗓子尖叫:哇,女配宝宝这样看着好乖好可爱呀,嘤嘤嘤,统统好想蹭蹭她的小脸蛋哦,括号,西子捧心状,括号回来。
相长歌:
好吵。
等相长歌如昨晚一样拉着椅子在余清床边坐下,房内仅留两盏暖色的阅读灯后,相长歌打开了她带来的书。
今晚她自己带了本书来给余清做睡前服务,昨晚读余清的诗实在是太无聊了,她读着读着余清还没睡着,她自己先快要睡着了。
所以今晚她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来。
相长歌一举起书打开,余清的目光就落到了书的封面上。
随园食单?
余清愣住,接着就是不可置信:你要给我读菜谱?
实在不行她读点什么童话故事、寓言故事都好啊,读菜谱干什么?大半夜的想试图唤醒她的食欲,还是想把她读得无聊得昏睡过去?
相长歌从书里抬起眸。
床上的人在暖色的灯光映照下,原本身上郁结的冷意都柔和了几分。
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没有露出无悲无喜的死鱼眼神态时,看着确实很乖巧。

